古往今來的醫學教科書

Leaning Medicine Through Texts and Illustrations: a Historical Background

醫學是科學,也是經驗之學。習醫要師匠引導,從病人身上印證解除病痛的線索。它同時需要系統性的整理,講解與吸收,是醫學教科書的源起。

託名希波克拉底(Hippocrates,460-370 BC)所撰的《希波克拉底文集》(Hippocratic Corpus)是希波克拉底學派的集成,也是開創典範的醫學教科書。內容涵蓋醫學的理論傳承與知識技術、醫師的專業與儀表、健康養生與氣候風土,寫作風格有誓詞、格言、論述(treatise)與案例等。如同中醫《傷寒雜病論》與《黃帝內經》,《希波克拉底文集》以經典之姿主宰西方醫學一千年。

1543年解剖家維薩里(Andreas Vesalius,1514-1564)出版《人體的構造》(De humani corporis fabrica libri septem)開啟教科書新紀元。他透過解剖,糾正蓋倫(Galen,129-200)已降醫學理論的謬誤,該書也以精美寫實的圖像,將醫學核心從體液學說拉回身體,從中找出器官的功能與運作方式。

隨著印刷術的普及,醫學教科書透過翻譯與圖像來到東亞。耶穌會傳教士鄧玉函(Johann Schreck,1576−1630)譯述,畢拱辰整理的《泰西人身說概》,其底本是巴塞爾大學的Caspar Bauhin(1560−1624)著Theatrum Anatomicum。而鄧玉函另有一本《人身圖說》,以圖就文,逐條說明,其敘述與中醫典籍有所不同。1774年出版的《解體新書》是杉田玄白譯自Johann Kulmus(1689-1745)的Anatomische Tabellen,在此之前日本便有解剖活動,試圖印證教科書內容,而《解體新書》也帶動一批相信西醫的「蘭學者」,在鎖國態勢下反思自身傳統。

值得注意的是,十九世紀前東亞並無西醫的教育機構。相較於醫學理論,解剖學與解剖圖是更直接,超越文化藩籬的文本。它們從身體出發,引發讀者對抽象的氣血、經絡、臟腑等醫學概念的質疑與辯論,至今依然延續不休。


醫學教科書中的圖像
Illustrations in Medical Textbooks 

過往醫學教科書不乏圖像,但多半是文字的輔助示意,線條粗略,手法抽象。直到十六世紀後才有筆觸細密,繪製精美的木刻或蝕刻畫。這些圖像或為解剖劇場(theatrum anatomicam)或為人身構造的再現,但本身也賞心悅目,富有寓意,滿足讀者的好奇。隨著古典醫學沒落,這些發思古幽情的圖像也逐漸脫離醫學文本,以藝術品方式延續流傳。

十八世紀醫學教科書在繪製上更為精進,圖像與內容的關係也更加密切。1774年William Hunter的Anatomia Uteri Humani Gravidi Tabulis Illustrata便以獨到視角與取材呈現婦女器官。同時,獨立於學科之外,以展現身體構造為目的解剖書也佔有一席之地。Johann Gottlieb Walter醫師(1734-1818)便是以大體解剖起家而聞名的解剖書作者。

至今已出版41版的《Gray解剖學》(Gray's Anatomy),是十九世紀解剖教科書的代表著作。任職St George's Hospital Medical School的Henry Gray醫師(1827-1861)與精於繪圖同事Henry Vandyke Carter想寫醫學生適用,負擔的起的教科書,於是運用無主大體解剖描繪,於1859年出版本書。雖然Gray醫師英年早逝,Carter遠赴印度,但《Gray解剖學》卻已在美國出版流傳,持續更新,成為最受歡迎的解剖教科書。

二十世紀最能凸顯醫學圖像藝術的應屬1948年出版的Ciba Collection of Medical Illustrations與其作者Frank H. Netter(1906-1991)。原先只是Ciba藥廠為促銷毛地黃而請具專業藝術訓練的外科醫師Netter繪製彩圖,十年間發展成八大冊,涵蓋各器官系統,兼具美感與精確的奇書。Netter終其一生繪製約四千幅插圖,讓各種醫學出版品更加生動活潑,而總其成的Atlas of Human Anatomy更是醫學教育里程碑。

醫學與藝術的對話尚未結束。2019年Royal College of Physicians策劃「Under the skin: illustrating the human body」展覽回顧這段歷史,更開展在3D介面上兩者互通發揮的可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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